美味尋真 3 分鐘 2017年1月5日

面對面:專業河豚技師

一花一世界,每一種食材都支撐著一個專業的群體。今天跟著我們走入日本下關——日本最著名的河豚處理中心,看看當地專業技師如何用一雙手,快速清理掉河豚的劇毒。

18世紀日本詩人Yosa Buson寫過這樣的詩句: “今夜不能看到她 我必須放棄了 所以我吃河豚。”

河豚,日式料理一絕,也是日本人心目中的冬旬極品,出了名的——昂貴,出了名的—— 危險,是近20 年來,越來越具軟性勢力, 也越來越“時尚”。

俗稱氣泡魚或吹肚魚,體型渾圓的河豚受威脅時,能快速將水或空氣吸入胃中,短時間膨脹成數倍大小,嚇退掠食者。日本人稱之為 fugu,名字來自於 fuku—— 日文“吹”的意思。

*賞味河豚

每年自10月開始至2月底結束的河豚季節,近年越發受到食家關注,冬季水冷,令白滑滑的河豚更多脂,河豚肉質QQ的有韌性,帶嚼勁。然而真正懂河豚的人,隻挑每年12月、1月天冷時,因為這正是品賞野生河豚的最佳時期。

鑒賞家說,河豚質朴清新的“素淨”鮮味,為其特 殊而神秘的“第五味”(umami),這罕見的干淨特質 難以捉摸,非要舌尖的行家才分辨得出。  

日本人食用河豚的方式,最經典的莫過於講究刀工的河豚刺身。一般來說,把河豚切成隻有0.2至0.5毫米厚度最好,因為河豚肉結實,越薄越容易咀嚼。

高級日式料理屬意河豚刺身(fugu sashi)薄得讓人看透碟子的圖案,魚片擺成同心圓,精致得讓人胃口大開,一片片擺成標致的菊花、牡丹造型,又或者是龜、鶴造型,求取長壽美意。


除了炸河豚翅肋骨(fugu karage),日本人也屬意河豚尾部、 脊椎及去眼的頭骨可熬湯,加入白菜、豆腐,便是一道清甜的河豚火鍋(fugu nabe)。另一種延伸賞味方式,是將河豚火鍋拿剩余的湯去熬粥,簡直一級棒。

河豚料理中最特別的要屬煙熏河豚鰭酒(fugu hire-zake)。烤河豚魚翅蘸熱騰 騰的sake,香氣四溢,那是絕佳的體驗。此外,切得很薄的河豚皮 ,水煮后蘸柑橘醋醬 (Ponzu),也很棒。 虎河豚唯一不含毒的精巢(shira-ko),也以生吃和輕燒的方式,刺激食客的味蕾。其吸引力,除了在於純奶般的口感,它也被認為有壯陽的用處。

下關森本漁業集團主席森本徹說:“河豚不是全年隨時能買到嘗到的風味,產量也不大,比如虎河豚,每年的產量大約也隻有600萬條,所以河豚那麼的珍貴。”

森本漁業集團是下關(Shimonoseki)規模最大的魚商,每年處理的鮮魚數量驚人,當中包括河豚。在日本,森本漁業集團也在東京、福岡等地也經營壽司店及餐館。 森本徹透露,全球隻有4個地區可進口河豚,包括美國、俄羅斯、馬來西亞以及新加坡。這四個地區當中,新加坡一年的消耗量達到2000公斤,是日本很看重的市場。

*日本最重要的河豚處理中心:下關

談到河豚,那就必須提到日本下關。 自古以來,下關是處理河豚最出名的地方,以最高超的河豚處理技巧聞名,日本以及全世界能夠安心、安全地食用河豚,那要拜下關高明的河豚處理技術所賜。

下關(Shimonoseki)位於日本本州最西端、關門海峽北岸,這裡的海產以新鮮著稱,特別是生魚片最為有名。下關的河豚和老頭魚捕魚量領先日本其他地方,此處的鯨魚和海膽也有名。

森本徹是下關森本漁業集團第二代,他透露,集團在1965年起供應河豚給全日魚販、超市、餐館。

*禁食河豚

傳說幾百年前, 日本武士很愛吃河豚肝,吃完后用牙簽刺牙齦,一旦感覺麻木就不再吃。過程中,許多武士中毒身亡,引起日皇關注,決定對河豚下禁令。 森本徹說:“曾有一度,大約是2、300年時間,日本是禁止吃河豚的。1888年,日本首任內閣總理大臣伊藤博文賞味了美味的河豚料理,認為這門藝術不該失傳,於是將禁止令去掉。此后,全日的河豚大多聚集此處處理,數量之豐達全日河豚產量的80%,光是虎河豚的處理數量就達400萬條,讓下關晉升日本第一河豚中心。”

森本徹從小吃河豚長大,河豚劇毒他這輩子沒害怕過。他指出,河豚的種類達18種,比如產量最多、最普遍、價格也最大眾化的沙巴河豚,另有最美味的虎河豚等。

“也不是所有河豚都含毒,不同的河豚,藏的毒處在魚身不同部位,比如有些是肝、有些是皮,而河豚所含的劇毒,又與河豚吃的東西含毒有關。”

*清理河豚

致命河豚毒素(Tetrodotoxin),分布在 卵巢、腎、肝、心、肚、鰓、眼。這當中,尤以河豚肝最毒,然而它富含 Omega-3脂肪酸,味道可口得令人無法抗拒。

1975年,日本傳奇歌舞伎演員三代目坂東三津五 郎,就因為難抗河豚肝丟命。1958年,日本政府規定,唯有通過考試、擁有執照的專業技師,才能處理、售賣或烹煮河豚。日本夏季有著名的河豚執照考試,這時候河豚體積尚小,難以辨認, 考生須通過筆試,區分並辨認各種河豚的有毒部位, 最后在考官面前進行清理。

森本徹解釋:“確切過程是,首先切除河豚的嘴巴,因為它的牙齒鋒利,甚至會咬掉人的手。再來切除魚鰭、剝皮,接著處理有毒的內臟以及生殖器官,這些毒物必須送到專門的處理中心燒毀,防止危害到人命。剝皮去毒的河豚下來可以以-40攝氏度急凍保持新鮮。”

專業河豚技師考驗人的耐力,首先必須從師3年,在大師傅手下當學徒,觀察和學習大師傅處理河豚的種種手藝。鑒定的考試非常嚴格,首先的理論考試審核的是對河豚的了解以及衛生處理程序,再來的一環考驗實際操作,需要考生從十多種種類當中辨識河豚的名稱和種類。

此外還有操刀的過程,考生必須在限定的十分鐘時間內處理好一條河豚,分出有毒、無毒的部分。考官對速度非常講究,因為超過十分鐘的處理會影響河豚的新鮮程度。

入行39年的森本徹,個人記錄是在1分鐘之內,處理好河豚。不過速度不是一切,森本徹強調,費心審核技師,不外是為了確保處理河豚的工作,做得徹底,這麼一來,大家才可以在最安全的情況下賞味河豚的新鮮美味。

下來就跟著我們走入森本徹的河豚處理中心,看專業河豚技師如何清理河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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